程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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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自然科学中若干重要的方程、公式用中国碑帖的形式呈现出来,这些简洁的数学公式与物理学定律,描述的是已知宇宙的运行规律,可以支配我们平常体验到的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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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碑文大概可分成三类,一是功德碑,这类碑当然是为活人歌功颂德的,例如号称魏碑第一的《张猛龙碑》就是为当时山东附近的地方官员“张太守”所做的歌颂文章。二是庙碑,多见于古建名胜,这类碑文侧重叙述古迹的历史,以及兴建、修缮过程中的有关事迹等。颜真卿44岁时写的《多宝塔碑》应属于此类。三是墓志铭,当然是用来溢美过誉、记述生平的,例如《郑文公碑》《曹全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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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帖作为书法学习的工具,似乎了解这些文字的结构,掌握它们的书写规范才是目的所在,至于曾被古人看重,费力攒刻的文章内容,或许是因为时过境迁,已无人在意了。我直到现在,也不清楚年少时练的碑帖里记叙了怎样的内容,当然这不重要,练习书法本身就是一件“形式大于内容”的事情。中国古人做事,很像历代碑帖上的大块文章,看上去言之凿凿,实则大多空洞无物。于是后人临摹这些文字的样子,愚钝者煞有介事地继续去书写那些充满世俗智慧、廉价道德的大字报,而聪明的后生用一手好字搞起了白话文运动,开始追求“德先生、赛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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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大都有一个洋人的名字作为前缀。近现代几乎所有的社会进步,全是西方人的功劳,牛顿解开引力之谜时,开启了工业革命的进程。法拉第理解了电和磁时,电气时代就此发端。爱因斯坦写下质能方程之时,启动了核能时代。而我们,从洋务运动、新文化运动、到近代的全球化(也就是西化),从师夷长技以制夷的自我安慰,到终于明白自己是落后文明正在被先进文明同化,我们还将挣扎,还会用“上下五千年”支撑落后者的尊严,同时我们不会停止追赶,只要方向不出错,未来还长,后来居上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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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羡慕父亲写得一手好字,他年轻在部队的时候,能用“毛体”惟妙惟肖地临摹“他老人家”的诗词。而我童年就被父亲管着写柳公权,长大了念书被老师逼着临张迁碑,无奈性子顽劣,受不得约束,到底都没练下来。中国的历代碑帖中并没有拉丁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的书写法度,可我却自创了这么一套“碑帖”,细想不仅啼笑皆非,“这些方程、公式,如果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即使想破头也不会懂吧?”既然如此,这岂不还是“形式大于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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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希望,能有人,读懂这些作品里面超越审美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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