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示

玉·示

家乡有座山叫“怀玉山”,门前有条路是 “上玉路”,打小,我成长于“玉”境中。

对玉石的发掘、加工、赏析、珍藏,产生源远流长的中华玉文化。玉,因之关乎美人江山,甚可倾国倾城,“和氏璧”是具此魅力的绝世佳作之一。玉,乃珍贵、高贵、华贵之证物。汉语中有言,人美“如花似玉”、英姿“临风玉树”,还有“守身如玉”、“冰清玉洁”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从中可感玉之至尊,人与自然和合,采撷天地之气,成就神圣标杆。

玉作,似乎没人不喜欢,然自古以来,制玉者发声少,因属匠人,地位卑微,无法走上前台,只能默默劳作罢了。近现代别称“小手工业者”,归于轻工产业,为创汇而养家糊口,产品要卖出去,就得博眼球,“炫技”之风渐行,形态密密麻麻,造型玲珑剔透,厚“工”轻“艺”,费工费料,加之批发量产,玉雕艺术本体流逝了“玉文化”的精髓。

当然,那是特殊历史时期的无奈之举,现今看来,由作品至产品,让艺术走向市场,必然是有助于拓展玉雕事业的。不过在造型这一源头上,相关业界亟需意识到其真正价值所在,遵循艺术规律,倡导学术尊严,凸显专业品格。以此从文化层面,推出契合时代的名家名作,让其原创之作的限量衍生品由商家再推广开来。

20世纪上半叶,中国南北数地仿照欧洲美术学院范式,先后组建起“美专”或“艺专”,艺术教育逐渐规范化和学术化。可惜!雕塑专业设立之初,没纳入玉雕,就雕塑学业本身来说,报考的人就少,战火纷飞,能坚持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共和国成立,或许也可说,还是有玉雕的,全称叫汉白玉雕塑。依照法式或苏式教学模式,重点在宏大叙事主题上下功夫,汉白玉仅是表现人物的寄居载体而已。与中国传统玉雕人强调“人与自然”协拍,追求诗情画意,发挥材料特性,注重刀工刀法的造型法则迥然不同。

20世纪初乃至更早,西方艺术风向已转,借鉴与吸收世界各民族文化养分,东方的丝绸、瓷器、玉器等也列其中,进而现代雕塑风格大放异彩。20世纪下半叶,中国进入改革开放时期,雕塑家已能名正言顺地探索形式语言了,施展材料特性首当其冲。对于材料与造型,中国传统雕塑有诸多值得研习之处,玉雕艺术便是不容小觑的大项。

玉石雕刻在中国具有悠久传统,理性地分析,传统不等于落后。政体或许落后,同期艺术非就落后;工业或许落后,手工业非就落后;内容或许陈旧、形式或有价值。在现今重点美术学院雕塑教学中,以“塑”为主,“刻”相对为辅,要“刻”也体现在木与大理石上。玉石雕刻等,受原材料限制,体量小、价格贵,恐怕更多的还是与中式传统牵连繁密,在反封建与文化自信不足的年代,雕塑理论层面先是藐视,后是或多或少地忽视。玉雕,属雕刻之一,在高等美术教育中,显然应归于雕塑学科之雕刻专业,塑造、雕刻与构造三者并驾齐驱,为新时代国家文化建设服务。客观与严谨地说,雕塑学科建设需要与时俱进地调节与整合。

当下,“中国梦”启迪灵智,一批热衷于彰显中华文化的雕塑家,分别毕业于全国各大美术或工艺美术学院,许多人至今仍在高校任教。他们具备专业造型能力,掌握当代艺术理念,可贵的是还有“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批有学养的雕塑人肩负民族文化振兴大业,把“玉”作为基本材料,进行雕刻专项实践。

玉·示

王少军(中央美术学院)《面具》

玉·示

钱亮(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玉石·遇时》

玉·示

康悦(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雕塑院)《春芽》

玉·示

袁嘉骐(湖北美术学院)《星火燎原》

玉·示

许亨(鲁迅美术学院)《异生系列之入梦》

玉·示

娄金、于丰也(四川美术学院)《大米基金》

玉·示

李辉(广州美术学院)《灵魂出窍》

玉·示

白骑通(西安美术学院)《开天辟地》 

深究之后,感叹中国传统玉雕领域着实是一片辽阔天地,仅从造型语言来说,值得教学承继的便是“因材施艺”,展开来说,诸如:剜脏去绺、化瑕为瑜、废料巧用、俏色巧形……。句句透出东方式的才华智慧。鉴之所作,内容题材与传统玉雕表现不同,形态处理上体现出原创性,陈列方式也有所改观,视觉传达上可感学术品质提升了。

明人宋应星之《天工开物》中曾记载,有良玉虽集京城,工巧则推苏州。雕塑学人钱亮和杨明活跃于北京与苏州,丁酉春秋,二位青年雕塑家敏于全国玉雕艺术现状,他们南北呼应、精心策展,集中各地优秀的学院人创作的玉雕作品,在历史文化名城——苏州展出,即有向中国传统经典文化致敬之意,也或能预示当代雕塑包括玉雕艺术发展的可能走向。

玉·示 

草就此文,以示祝贺!是为序。

2017.10.22

于京景航线


0次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