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头顶生出的白发,艺术的生长也会在画面上留下痕迹

如同头顶生出的白发,艺术的生长也会在画面上留下痕迹

绘 画 是可以自我 成长 的

文·苏也 

如同头顶生出的白发,艺术的生长也会在画面上留下痕迹

杨婉在2018年4月在美国波士顿的Bromfield Gallery 举办了她在美国的第一场个人艺术展。后来,她就从美国东 北部的寒冷气候搬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旧金山。同年10月, 她入选为加州Palo Alto 公共艺术委员会2018-2020年度预 备艺术家。可以说,自她2017年顺利从麻省艺术学院绘画系 毕业后,杨婉与艺术相关的人生轨迹开始变得越发简单明确 和顺理成章。

因为《布林客》的关系,我认识了当时还在中央美院念 油画系的杨婉。她的绘画作品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相 较于其他还处在学院阶段的青年画家,我在她的作品之中既 看到了处在象牙塔之内的理想主义和乐观情绪,又看到了从 日常生活的细微处寻找突破口的创作热情。这一时期的她, 就从颜色的使用上,建立了强烈的个人风格——简单安静, 十分舒畅。

自2015年起,杨婉开始探索绘画与自然存在之间的关 系。她尊重客观存在的事物,在绘画的过程中大量使用纸 张、树枝、大理石粉等自然材料。但这种对现成品的使用不 同于杜尚的现成品艺术。她认为,绘画应摆脱与观念之间关 系,而回归到绘画本身。艺术与观念之间的相互利用是可耻 的。她认为,艺术家与绘画本身应是一体的,观念与行为也 是一体的。绘画过程中出现的肢体运动也可以是绘画作品的 一部分,但这也不等同于行为艺术;而是更接近于传统绘画 中画笔与画面之间的亲昵关系。

在最近的创作中,她学着舍弃画笔,徒手来画,从而实 现更加亲密、更加直接的绘画表达语言。她认为,在绘画与 艺术家之间,绘画应该是为主导性的。绘画本身应该是先于 艺术家到达一个点,而后,艺术家对其探究。这也是为什么 在艺术创作中,总是提出问题比回答问题显得更重要。对比一下杨婉早期的作品,如《操场》(为Blink vol.008 封面作品) 和2017年完成的《簌簌声一》,我们会发现,她的画面内容都是 具有叙事性的。而国内的生活环境,拥挤的人群,人口的密集,使 她自然而然地更加关注于"人"的本身与活动。而出国之后,国外 的环境给予了她更多的自我空间,使她更容易去关注自然。

这种关注点的改变很明显的,在她的画面内容上产生了差 异——从较为具象的描述转化为更加抽象的表达,但绘画语言、 色调处理和情绪表达却是统一的。

杨婉认为,绘画是可以自我成长的。

这一点可以从两个层面来理解:一是材料本身,绘画材料的 选择具备时间性,比如,枯黄的枝叶在画布上还会继续死亡,形 态与颜色都会随时间发生改变。而另一方面的成长则是发生在精 神层面上的,绘画的出现,画什么和怎么画,都是通过艺术家自 己对世界的不断探索和思考来发生改变的。与我们头顶生出白 发和眼尾的皱褶一样,艺术思维的生长也会在画面上留下痕迹 和模样。这里,艺术家是艺术思维的表达媒介,艺术家自己总是 会被不同阶段的艺术领悟启发、感动、引领,从而完成一个长长 的成长与蜕变的过程。

无论是画出一团氤氲,还是描述一道留在墙壁上的日光, 或是一道纸上折出的横线,杨婉的绘画总是具象的;即便是它看 上去很抽象。但我们生活的本身就是由许多具象深刻和轻飘飘如呼吸一样难以捉摸的事物共同构成的。工作室清晨的 一缕光,旧金山夏季的雨,邻居的随风摇摆的竹影,傍晚 的雾气又或者是浴室水蒸气的温度,这些都是她创作的 灵感。只不过是她在画面上努力还原了这些常常被我们 忽略的真实的琐碎,并通过材料的堆叠放大了我们对它 的感知。

正如她在她的个人网站上写下的这样一句话:"我们 生来并不知自己为何,而这一生都在学习回答自己是谁。" (We are born without knowing who we are, and we grow our lives to seek the answer to "I am. ")而我认 为,她的绘画不仅是一直在帮助着她去理解和认知着自 我,也是在帮助我们这些观看的人,用一种更温柔、更细 致的角度去重新欣赏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生活片段。

布林客 2018.11 vol.28 双月刊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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