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与记忆

流动与记忆当第一眼看到《穿越》时,就知道张文彬终于下定决心要跨入一个全新的创作阶段了。文彬是一位广闻多读,喜智慧,爱幻想,重逻辑的艺术家。在此前的创作中,他始终关注着生命中点点滴滴的经历与记忆,结合自己对具象艺术的理解和执着,形成了个人独特的叙事方式,那时他的画就像是一首首敏感、忧伤的诗歌,朴拙地吟唱着自己的生活体验。随着对生存状态以及社会现实的观照强化,文彬之后的作品开始躁动不安,充斥着肌理、流淌和光色嬗变,在一幕幕超现实独幕剧似的图像蒙太奇中彰显着他的态度和立场。

然而此时作品中蕴含的文学性所引发的表征危机也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创作瓶颈带来的停滞感越发束缚着艺术家的成长,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最终导致了某种爆发,随后文彬开始了表面上为了形式建构而进行的大规模自我破坏,大量已经完成的作品被切割、钻洞、摘取、拼贴、叠加。他期望在既有的结构中反对结构、突破结构。媒介特性、物性、叙事性以及时空逻辑令人费解的杂糅合一充分体现出观念更替带给艺术家的冲击,这是一种多么复杂而强烈的感受:我建构着,我破坏着,我创造着,同时又毁灭着——自己!这个阶段的文彬在追求“是与不是”、“在与不在”的表象之下,暗中进行了一次壮烈的近乎无限制的自我批判。

于是乎,全新的作品诞生了。在《光束》、《流水》系列中可以看到,以往直接置于观者面前的那些充满细节的故事、深入的造型、激烈的色彩都不见了,带着一份近乎涅槃之后的安静,文彬消解了过往的经验和价值判断,让思考重新流动运转,将“逆思”之后的执着悬置起来。画面转而引领着观者去更加在意那些不具象、不在场的信息:这是什么?这是哪?是流水?是电光?是星云?是宇宙?是量子态?是高维空间?何以面对?何以存在?何以生动?何以奔赴?……这是一次重大的跨越,我们可能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立即解读出文彬作品中的图像符号,但却可以先行感受到一个隐匿于画面之后的“在场”与“缺席”动态关联的广大“世界”。海量的可能性已经挣脱了单向度叙事的拘束,等待着观者自身的意向建构与生发……

文彬现在已经再次建立起自己的视觉符号系统,踏上了新的探索之旅,实可谓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如果细细观望这些画作,一种令人入迷的快感就会慢慢地涌上心头,这感觉,属于艺术。

2016. 8.17 宏伟于新疆喀纳斯

0次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