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几评周文瑶作品

曾经我断言:除了肖像画,其它人物画都没什么意义。这显然是一种偏激的态度。西方艺术史里,我们看到大量宗教题材的人物画作品,也看到大批艺术家在接受肖像订单的情况下产生的杰作,以及除了“订件”以外,艺术家们不断的自我观照所得的自画像。对前文所说的“意义”而言,强调的是“艺术家”在作画时的“自我”的存在问题。由此,“自画像”是自我与作为他者的自我的对话,肖像画则是对象(模特)与自我关系的呈现,而宗教画则部分为自我与“上帝”的关系,大部分则是教皇或雇主的具体要求,“我”则仅仅是画匠的存在而已。中国的情况一样,上文说的“其他人物画”或许是指当下某些现实主义人物画创作,因为除了炫技,我几乎看不见艺术家的影子。至于过去文人画的闲情逸致和自我消遣,也在这个时代渐渐遗失。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么强调艺术家的“自我”?仅仅是因为作品中如果连“自我”都没有的人或许没法真正思考艺术。

在文瑶的创作里,我很欣喜的看到了她“自我”的投射。这个投射不仅仅是因为她整个画面中都以自己作为模特在描绘,而是她整个人的气质和画面的格调恰如其分的高度和谐统一。这种统一源于对生活和自我的真实,并非刻意炫技和投机取巧可得。《一场欲言又止的风景》里,她用婚纱的朦胧遮掩着内心矛盾和挣扎,婚纱的装饰却是荆棘和刺,手里的剪刀和平静的神色等,画面跟她自己一样,表面平和安静但可能内里却躁动不安。画面里掀起头巾的主角(虽然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认识文瑶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她。只是我们庆幸可以透过画面看到她亲自描绘后的自己——一种把自我和内心全部呈现出来的文瑶。也感慨文瑶对技术和画面格调的把控,让一种“欲言又止”的状态呈现的刚刚好。对画面的阅读是十分愉悦的,因为它真实。

人物画(或者所有类型的艺术)在这个时代,最难的就是真实,一种面对自我的真实。我在文瑶的作品中看到了这些,而这些或许是艺术在当下最触动人的地方。

写到这里,看到这里,在欲言又止的风景里,我欲言,又止。

—————黄几2018年9月21日于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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