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喝酒

喝酒这事儿,可能也遗传吧!我爷爷和姥爷都爱喝酒,但喝法不同,爷爷比较精细,会弄点猪头肉啊,咸鸭蛋呀什么的佐酒,酒要烫过,小杯喝,喝的滋儿滋儿响,一次也喝不太多;姥爷不同,二两一杯的60度烧刀子,就着半个苹果,一会见底,“再来一杯!”,老爷子又给自己倒一杯。

我小时候喜欢陪着爷爷喝酒,爷爷喝酒后话多,爱聊老片儿,什么挨饿呀、当兵呀、打猎呀、文革呀、建电站呀、我爸小时候怎么调皮呀······说也说不完,我边听边蹭爷爷的猪头肉吃,那时候的猪头肉真好吃!

姥爷是喝闷酒型的,喝酒不说话,没有苹果的时候,光看电视也能喝。记得汪曾祺写过有人不吃菜光抽烟就酒,叫喝“云彩酒”,我姥爷喝的应该是“TV酒”。姥爷爱看体育节目,边看兵乓球边喝,球看完,酒也下去半斤。

牧区蒙古人喝酒是很凶的,我姥爷的三弟,就是我三姥爷,在我小时候来过姥爷家做客。三姥爷喝酒没有醒的时候,睡醒了就喝,喝高了就唱歌,唱够了就睡觉,睡醒了再喝,强大如我姥爷都有些招架不住。我读《世说新语》,看到刘伶的时候,脑袋里的形象就是我三姥爷。

有这样强大的家风,我也有点爱喝酒,而且喝酒的方式恰恰是爷爷和姥爷的综合。

在喝法上,我像爷爷,一次最多喝二两,弄点小菜,自己慢慢喝。真正爱喝酒的人一定不喜欢聚会闹酒,喝酒是个人的事儿,关起门来自己享受。

在口味上,我像姥爷,什么浓香、酱香、红酒、黄酒、啤酒都感觉不大,你要说好酒倒是也能喝出好来,就是不过瘾,一定得是50度以上的烈酒才对我胃口。德德玛《牧人》里唱:“最爱喝的是烈性的酒,最爱唱的是蒙古的长调”,这可能真是蒙古族血液里的东西。

说到烈酒,我最喜欢55度的红星二锅头,江湖人称“绿棒子”,这酒是纯粮酒,香味很短,入口烈到飞起,好像这种蒸馏的高度白酒就是元代从阿拉伯传到中国的。清代袁枚《随园食单》里说:“既吃烧酒,以狠为佳。汾酒乃烧酒之至狠者。余谓烧酒者,人中之光棍,县中之酷吏也。打擂台,非光棍不可;除盗贼,非酷吏不可;驱风寒、消积滞,非烧酒不可·······如吃猪头、羊尾、跳神肉之类,非烧酒不可。亦各有所宜也。”袁枚还是很懂行的,烈酒配猪头,真的是一绝!至于烧酒之至狠者,如今汾酒前面至少得有红星和西凤了吧!

扯了半天喝酒,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是想爷爷和姥爷了,“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好想和他俩再喝一盅呀!好了,就扯到这吧······。

聊聊喝酒

0次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