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物言志

对话人:

许正龙 VS施丹《学院雕塑》副主编、闫坤《学院雕塑》主编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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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丹(以下简称“施”):您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完成了本科学习,后又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现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这两所学院分别教给了您什么?

许正龙(以下简称“许”):前者教给了“行走”,后者教会了“做事”。两所学院均是原轻工部所属的高等院校,彼此有密切关联,不过因所处地域不同,气场各有差异。

景德镇位于赣东北,宋时即是陶瓷产区,手艺发达。上大学时,印象中刚通火车,车站没有围墙,拉得全是铁丝网,学院外的氛围是相对保守和落后的。教师与学生来自于全国各地,雕塑老师中有中央美院毕业的周国桢、中南美专毕业的(现广州美院前身)的尹一鹏等。当时中国改革开放不久,提倡科学救国,教育被放在首位,以陈景润为标杆,人人都疯狂地学习。若有外来名家讲座,教室里定为挤拥,过道、窗台上都塞满求知若渴的同学,四川美院程丛林的油画《夏夜——恢复高考的日子》就是写照,那时人心朴实奋进,大家有急迫的使命感, “为民族崛起而读书!”那是百年来最好的时期,持续时间虽短却难能可贵!

老师布置每天要画30张速写,很多同学有时都是整晚不睡地画画。我每月有国家助学金12元,家里再给12元,除日常开销外,每年至少要订5本杂志,先后有《连环画报》、《美术》、《美育》、《新美术》、《美术研究》、《美苑》、《美术译丛》等,每人都订,杂志不同而已。景德镇虽偏僻,信息却源于国内外,大家不安于现状,眼光向上、向外,个个有“走出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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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四年我们多半在校外行走。一年级,法国19世纪乡村油画展来到中国,展览移至上海时,老师带同学先到安徽芜湖,下了火车又上江轮,一到美术馆就通宵排队买票,排队且要通宵,可见人之多而有多难,渴求知识之景让人难以忘怀。二年级,南昌一有大型展览,学校就组织去看,还有动物雕塑课就是直接在南昌动物园上的,大概有4周吧。三年级,外出体验生活3个月,同学分赴海南、青海、湘西等地,我独自去了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在寨子里那是真的与苗民同吃同住。四年级,在2个月的社会考察中,我们走了十几个省市,参观博物馆、美术馆、文化古迹,走访艺术院校、名家居所。最后毕业创作也是各自单飞,我到湖北宜昌彩陶厂制作,在长江边一呆就是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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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工艺美院位处首都,北京是全国政治文化中心,其时,社会百废待兴,较纯美术而言,设计更早走向现代,当时工艺美院是开放与超前的,劳生伯、布朗、姚庆章、库克等艺术家都来讲学过,图书馆有许多国外书刊画集,西方最新资讯与样式迅猛进入校园。在'85美术运动期间,中央美院整体保守些,工艺美院师生反而更为活跃。这里聚集了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诸多大家:张仃、庞薰琹、祝大年、吴冠中、郑可、高庄等,当时的一些理念,比如“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现代”、“毕加索+城隍庙”、“引领时尚”、“勇于创新”的学术思想吸引着我。到工艺美院之后,在以设计为主的院校里搞雕塑不易,只能少说话,多做事!那时先生们也喜欢踏实之人,尤其是导师李德利先生自身就是风风火火干事的人。做作品、勤读书、忙写作、开新课、策划展览,包括现在编辑杂志,都是那时学会的。

施:您上大学时,“陶院”雕塑专业开设的课程是否与“央美”等院系相似?

许:大部分相似,也有不同处。1999年左右,一次开会间隙,伍时雄与罗小平等一帮人闲聊,为什么“陶院”出了那么多雕塑人?老伍用排除法解析,结论是没有严谨的陶瓷雕塑教学体系。我也在场,对此持异议,其一,不管前面定语如何,主体还是雕塑,基本规律是共通的。其二,教学中涉及工艺过程及边缘学科,要熟悉材料性能,了解成型方法,借鉴民间文化资源,此恰是现代雕塑家所为。那时 “陶院”某种程度上就像江西的美术学院,只不过在瓷区而已,陶瓷雕塑教育在亚洲乃至世界无有范例可寻,责任教授毕业于美院雕塑系,主流影响仍是纯艺术,教学自然走的是美院雕塑的程序,我们81班第一单元的雕塑课就是原浙江美术学院雕塑系高照先生来上的。不同处在于添加了具有专业地域特色的课程,除上了美院雕塑系同学必修的基础和理论课之外,我们还要上陶瓷史与工艺学、国画工笔、色彩与图案课,再请民间老艺人来教“捏塑”等。教学的多元与包容导致兼容并蓄,以前专业课时量比现在大多了,以陶瓷为基本材料做创作,少了正统雕塑的过多束缚,同学的成型思维是活跃的,如同陶瓷本体一般,由泥到瓷,金、木、水、火、土在其中起着催化作用。学生后劲足仍是关键因素,基于起点必须向上,为了上进则要望远,相反,年轻时就有骄傲感,往往会过早自负地看待外界,能量吸收也就逐渐下降了。

施:艺术形式是多样的,例如:音乐、舞蹈、绘画等,内中分有不同的功能,雕塑亦是如此,例如:纪念性、装饰性等。您认为,在当代,雕塑家的职责是什么?

许:以专业身份,说当代人最应说的话,做当代人最该做的事,用独特作品服务于社会与平民。对于经济上升期的英国社会,狄更斯说:“这是最美好的时代,这是最糟糕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头,这是愚昧的年头;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当下社会处于转型期,三十多年来,经济连续高速发展,中国迅速地崛起于东方,从贫瘠国度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美国社会学家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一书中所述的信息、能源、交通三大方面,中国均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世人有目共睹。市场物质供应尤为丰富,社会意识也处于多元并存状态,这是一个值得大书特写的时代。另一方面,信念、道德、人文有所缺失,一些人唯利是图,为眼前利益且利润最大化的追求导致自然与社会失衡。明显的就是自然生态危机(水气污染、林木砍伐、灾害频发等)和社会生态紊乱(拆毁文物、造假产品、钱权裹挟学术、资源分配不公等)。

雕塑属于文化形态之一,也就是说,这种物体承载着知识积淀和学术指向,雕塑家做好本体研究是基本职责,尤其是现代雕塑的形态构造在中国仅是初步展开,还有巨大的探索空间。不过,这只是敬业的起码方面,还应看到,雕塑家也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归于知识群体势必凸显“知识分子”性,一个正直的雕塑家应该具备责任感,对社会褒优贬劣是一种体现,为平民增添人文意趣同是重要方面。

闫坤(以下简称“闫”):如果这样,雕塑家的职责是否过于沉重呢?

许:艺术当随时代!当然不是硬性规定,只是倡导而已。

施:我认为无论如何雕塑家是生活在社会中的人,作品无论以怎样的方式,例如男性雕塑家更注重社会意义、政治意义,女性雕塑家更多地从自我出发进行创作,源于自我的感受实际上也是社会带给她的反馈。

许:对,任何人都脱离不开社会,只是角度有差异、深浅也不同,人各有志嘛!

闫:您经常提到:“一件作品应具备‘中国、当代、个性、智慧’四个要素”,您是怎样确立的,具体详解?

许:首先表明这是我个人所求,当下文化多元,艺术家做什么好像都可以,怎么做的都有,一时有些眼花缭乱。为不迷失方向,十多年前,我归纳了那么几个关键词,力图将自身创作与地域、时代、人挂钩,作为一个基本判断,也算行进的标尺吧。

具体说来就是扎根于民族土壤,吮吸多重养分而生根发芽成长,尽量不步洋人后尘;做的东西虽然很东方,但不能跟古人之作一样;搞学术研究肯定要独立思考和有个性追求;以此产生的作品还是要有智慧闪光之处,让人眼睛一亮,感染人且有回味。

闫:您的作品带有一种诗性,有些隐喻和意指,感官上比较直接,实则较为晦涩,请您讲讲创作时的思路,为何如此表达?

许:记得上本科时,梁任生先生跟我说:“雕塑如诗”,一个雕塑家要多吟诗,像诗人一样观察生活,联想世界。雕塑与诗两者确实有相似点,都要求简洁、含蓄。为什么有些诗大家不喜欢,觉得很拙劣,因为太直白了,好诗蕴含哲理,能让你品出“味”来。同样,受形态限制,雕塑不能太繁琐,单纯造型里总要有值得玩味的因素。

说到诗歌,我从小就爱好诗文,比较重视想象力。中国是文学大国,是诗的国度,古老《诗经》中就有“比兴”的运用,什么是“比兴”?朱熹说:“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对于诗歌,林语堂说:“诗歌培养了中国人悲天悯人的特性”,在诗韵语境中成长,国人内敛而温文尔雅,通俗说就是,凡事适可而止,留有回旋余地。

与西方人不同,中国人讲究 “托物言志、缘物抒情”,也就是说,弃之直白,不就事论事,推崇“藏与悟”,以此作为艺术表现与赏析的至高境界。小孩为什么喜欢吃糖,糖是甜的,味道确定单一。阅历越深就越喜欢一些“有味和无味”夹杂的东西,就像“怪味豆”一样,酸、甜、苦、辣、咸揉在一起,食时啥味都有。茶所以流传千年,因之味道飘忽,或清香、或甘甜、或苦涩,随心境而变化,适应面宽广,让人咀嚼再三。中华意象文化便是彰显“雾里看花、水中观月”之美,从主体心界出发,用整体的、联系的眼光看待现实,主观调配物象,形态虽明了,内涵却是深邃的。

施:您有一系列作品其视角都是一个大的场景加之微小的细节,为什么刻意强调这种体量上的反差?

许:体量反差是为了强化对比,营造空间。每次乘飞机我愿坐于靠窗的位置,我享受从舷窗往下看的视觉效应。看惯了现实世界,人会变得务实且自大,换个俯视的角度,一望无际的旷野予人以莫名的渺小感,在此情形下人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此时,我体会到了 “自然让人谦恭”之说。

若干年前,我在青海大学讲学,青海是三江源头,不过雪山渐渐化了,高原也涨水了,这是气候变暖导致的自然生态危机。原先中国人与自然最为协拍,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都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体现。眼前很多东西正在冲突,中国传统精粹也像自然之水一样在付之东流。现代人到底要什么?当经济发达时,有样东西是买不回来的,那就是时间,就像你有钱买名表时,却买不来逝去的时光,发展的目的应是更爱自然,更爱人文,因此对自然要敬畏、对传统要善待。

基于上述,我做了一系列作品,反映人与自然、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彼此有和谐共存的,也有冲撞迸发的,例如这件作品,山中有人,人中有山,这是两者“融合”的状况。2003年以来,我有一种大空间意识,作品也就呈俯视状态,周边形成空旷的“场”:一个大场景中点缀着微小的汽车、飞机、动物或人物等,反映它们之间的“对立”关系。

施:您还有一系列作品是反应物与物之间的转换,例如《镜里镜外》、《和合——从导弹至钢笔》,这些作品不同于以上系列,看似直接源自生活,但其中却有很多值得玩味的含义。为什么会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创作方式呢?

许:艺术家的创作方式往往是多种多样的,不过两种创作形态还是有关联的,均是反映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例如《火柴》是人与火柴头之间的转换,《惊蛰》是不锈钢与锈铁之间的转换。如果你了解此点,就知道我的创作走向是递进关联的,只不过有“融合与对立”之别。

1988年-1999年段的作品呈“融合”状态,如:《提琴》、《开关》、《叉子》等。人与日常物品糅合一体,相互借用形态,就像“红+黄”调配后的橙色,红黄夹杂。1999年至今的作品呈“对立”状态,如:《北平·北京》、《楼房高高》、《苍茫》等。1999年是不平凡的一年,不仅百年还是千年世纪更替,人们思考最多的是传统与现代、人与自然的关系,我也不例外,将对立元素组合起来,形态上是冲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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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也有交叉,尤其是作品被放大而放入公共空间,这不完全由自己做主,要等待机会与场合。你提到的两件作品《镜里镜外》与《和合——从导弹至钢笔》,同是反映物物关系,因是先后树立于国内外的公共艺术作品,机会难得,时间跨度上有错位,造型语言也有回归。

施:雕塑家通常总是被认为只会埋头干活,不善写作,您是中国雕塑界为数不多且较早的几位博士之一,一直保持着创作与理论研究并行的状态,不但有《雕塑学》、《雕塑构造》、《雕塑概论》等著述,其中《雕塑构造》还被评为高等教育精品教材,还有很多观点独到的文论,您如何体会这文武之间的关系?

许: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有个优良传统,从建院初期的老先生开始,一直传递至今,诸如:张仃、庞薰琹、吴冠中、袁运甫、杜大恺、刘巨德先生等均能写能画,能写能做的还有何燕明先生等。记得在读博士时,导师奚静之先生与我说,她和邵先生在俄罗斯列宾美院,虽然学的是美术史论,仍要经过一年的艺术实践训练。很多著名的理论家同时也在画画,他们两者兼顾,在中国学术界独树一帜。正是老先生们的言行带动了我,如果说取得一些成果的话,我不过是努力向大家靠拢。

对于理论与实践这一“文武”关系,我是这么认为的,理论与实践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实践离不开理论指导,理论离不开实践验证,两者相得益彰。

在雕塑教育界,长期以来由于基础理论薄弱,所以课余时间,我必须既搞创作实践,也阅读大量的相关书籍、再进一步写作论文、教材和著作,以自身研究成果开展教学,如此教学才能有所提升。

闫:您曾经说过:“重要的是文化自信”,您认为什么是文化?雕塑又应当如何去体现这些?

许:此话是针对当前而言的,什么是文化?太大了,查《辞海》吧,我隐约记得《易经》里言及,文化“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漠视本土文化价值,其后患无穷!如果有文化自信,就不会出现有些地方不考中文而只考外文来决定升学和职称晋级了,现在很多大学的中文系成了冷门专业,很可悲!淡漠母语是有危机感的。以法国为例,许多法国人英语很好,我在巴黎就碰见过,用英语跟他说,他听懂了会帮你办,完事后却用法语回答你。记得法国作家都德的短篇小说《最后一课》吗?母语是同根共识,在行将限制或忽略之时,才知是多么亲和、动听与弥足珍贵啊!建筑文化也如此,如今,区县政府大楼盖得像白宫一样,在各地有大量的罗马、维也纳花园、还要照搬西方小镇在中国乡村原封不动地复制,而大量的、真正的古老建筑却在风雨中飘摇,甚至人为地让其销声匿迹,冯骥才最近说,平均每天中国有近百个自然村落在消失。还有不顾知识产权的假洋品牌畅销,这是没有文化自信的体现。

谈到文化,涉及大国与强国,经济发达之国只能称其为大国,英国前首相撒切尔说:“只能批量输出电视机而不能大量输出电视机中放映内容的国家,尚不能称之为强国。”一个国家只有文化强大才能让人尊敬,才能谓之强国。现在到处西化得严重,就是强势文化输入的结果,难以抵挡,也不能抵挡,但应有所抉择和适度坚守,分寸度没了,本土文化就消歇了。

文化化育风骨,雕塑家一定要有知识积淀,即所谓的要有文化。雕塑体现文化有无数个方面,原创与对人有益是主要之处。文化是有脉络的,既要有“根”,也要枝繁叶茂,养分可以是多元的。以艺术史为参照系,在国内外同类别的重重比较与鉴别中,有无创新与经典之处。翻开《大百科全书》和《世界人文简史》,哪些人、哪些作品能被收进去占据主要篇章,对人类文明进程有作用且辐射力深远与宽广,那就体现出了文化!

闫:近日,乌鲁木齐“飞天女神”、郑州“流氓猪”等城市雕塑引发群众热议,更有媒体发起“2012年首届全国十大丑陋雕塑”评选,在民众接受度上,老百姓对于公共雕塑从调侃到不满,已经成了一种愈演愈烈的文化现象,今天的雕塑显然出现了问题,您认为症结何在?

许:民众热议雕塑是好事,至少说明大家关心雕塑了。网络媒体借此举行评选,网民们议论甚至争论不休,网络是民意表达的一个出口,有助于推动雕塑发展。对此我是肯定的,赞同这种方式,公共空间的雕塑太应该引起关注了。

运用雕塑这一艺术形式,增添人文景致,改善城市生态,让人们生活在艺术氛围中,动议值得肯定。也要体谅地方或部门领导的苦心,他们的出发点往往是积极的,你觉得不美,他还觉得好看极了,至少比庙里的泥像好,比村里的石匠做的好。有时投入就那么多,要完成任务,管它作品还是产品,只要是“雕塑”就行。文化多元的时代,审美倾向不统一,专家都无共识,别说非专业人士了。

广泛征求群众意见是必走的环节,平民的意见很重要,不过也不能完全听之从之。若干年前史论系同学在街道上随机搞过一个调查,就街边的假椰子树向路人发问:“美?不美!”,结果十成近乎九成半认为很美,你怎么说,人家就欣赏假的。树立雕塑,这是长远大计也涉及到审美教育的普及问题,学术问题还是要专业人士来解决。平民有意见是正常的,任何作品树立时均如此,大师也不例外,米开朗基罗的《大卫》、罗丹的《巴尔扎克》,群众意见大了,当时都立不起来,现在竟成了国宝了。

在侯选作品中,还是有不错的作品,没在其中的丑陋雕塑,全国不知道有多少。现在雕塑界好作品还是有很多的,从大大小小的展览中,我们总能看到好东西,那是艺术家苦心经营的作品,体现出学术追求。艺术家工作室中还有佳作,只是树不出来而已。不是雕塑出现了问题,而是在公共空间中如何应用雕塑的机制与环节出现了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呢?这就涉及到怎么把好作品送往公共空间,症结在于运行机制。程序怎样?谁来定夺?树立室外雕塑是个极其专业的应用课题。我写过一篇文章叫《收藏‘城雕’》,去年在《水木清华——国际校园雕塑展学术研讨会》上宣读过,核心意思是把城市当成露天博物馆来对待,雕塑是城市的收藏品,是市民的共有财富。运行城市雕塑的收藏机制,哪些东西值得珍藏呢?这就相对来说有所甄别了。博物馆收藏,谁说了算呢?专家说了算,群众少有异议,领导最终拍板。既是学术课题,与大多数专业机构一样,也存在去行政化的问题,何谓专家仍有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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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最后想问一句,您的座右铭是什么?

许:仁和为人、契合做事,和自然、合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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