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纸集》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惯常用来形容舞台表演艺术家的不容易,其实视觉领域工作的艺术家们也是如此。从幼年习画的稚拙线条开始,到终于走向孤独创作的无尽海洋,总要十数个春秋吧。若是凭着固执、才华、运气,终于把自己的作品呈献给了世人,个中滋味,又岂是“十年功”能够概括的。
有人说“艺术史就是不声不响地大规模淘汰”,最入骨的怕是这“不声不响”四个字,歌手谢幕总有掌声,跨栏跌倒亦有同情,唯有视觉艺术家的陨落如秋叶化泥,悄然无声。
还能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个上午,一位美术馆工作的阿姨把脚搭在展台上,反复舒展着腰身压向自己的大腿,一缕阳光透过她身体的缝隙洒进人迹寥寥的空间,她足踝下似乎是哪位大师的册页。
也许是巧合,无论幼时的少年宫,还是大学时的画室,总是和琴房毗邻。那些断断续续的练习曲总是萦绕耳畔,艺路孤独,听着不登殿堂的音符,看着手头废掉的纸张,会有一种被陪伴的庆幸。
曾经的习作旧稿有一冰柜,多奇怪的计量单位……废弃的冰柜堆在车库里,透过玻璃柜门注视,废纸一样成卷捆扎的画稿塞在里面,它们或许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吧?像极了登上舞台的阶梯,光芒永远在舞台的边缘戛然而止,不会有一丝同情垂下。
挑出一些没用的废纸,腆着脸、闭着眼拿出来晒,权当是丢脸,权当是为了坦白自己登台前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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