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通会之际 人画俱老

概艺网访谈2016年3月20日

唐代著名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孙过庭著有《书谱》一书,结语就是“通会之际,人书俱老”,意为一个人必须用他毕生精力,才能最后对书法获得深刻的理解和真正的把握,然而对于王勇来说,进行绘画创作就是他心中的“书”,为此值得钻研一生。在与王勇的对话中,我发现他在自己的艺术探索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思辨性,不断地发现问题并寻求解决途径。在创作之初,他发现作为艺术家急需面对两个问题,一是什么是真正伟大的艺术,二是该如何达到,“在我看来,能够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艺术就是伟大的艺术,类似于1919年在德国魏玛成立的包豪斯设计学院,他们通过一种新的设计理念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至此,王勇在艺术探索之路上确立了自身的前行目标。


源于对禅的着迷,王勇想在其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禅的注释是为宁静的心,质朴无瑕,回归本真,这便是参透人生,如此方为禅。“而禅仿佛是不可言说的,禅宗的文本非常之多,当我们想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必须回归到自身熟悉的领域中”,2011年,王勇将自己的水墨系列作品命名为隐墨,隐字既无直接之感又有禅之意境,因从小临摹芥子园,所以王勇将其作为创作隐墨的切入点,“我们对于三百多年前的芥子园完全低估了,芥子园在传统国画中如同西方现代设计里的包豪斯系统,它是用木版印刷完成了进入传统文人艺术的方法论。对于传统如何转换?是我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而‘芥子园’恰好成为了如何转换最好的测量工具”。


古人将墨分为五色,这其中蕴含了多种可能性,王勇发现在黑白之间是为灰,从画面效果而言,灰是他需要去探究的一个度,而灰的多种可能性在于它很暧昧,这种不确定性让王勇非常着迷,“我觉得一幅作品应该给予观者想象的空间,从而引申出更多的可能性”。在20世纪的艺术领域中,林风眠制造了中国文人艺术留白后的“灰”与中国民间艳俗艺术的混搭包括色粉的运用,而王勇在灰度的行动水墨中再加文人性,将文人性的倪瓒线面发挥到了极致。说到自身水墨作品与传统文人画的区别,王勇认为自己创造出了一种属于自身的技法、独有的画面趣味,以及强烈的个人风格,“传统文人画是自我造境,体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以及文人画自我情趣的舒展,它是直抒胸臆,而我们身处于现代,需要将自身的目光专注于当下,当我们的心境发生变化时,在作品中所呈现出的画面也就有了不同之处”。


“王勇的隐墨一直企图在软肋和硬边之间找到一种平衡,新作《芥子园研究》的渲染,让软肋变的有支撑,但不强烈,只到意会这个层面,渲染也是56度灰,并且产生银灰色欲。大面积的灰度是现代主义的风格化体现,显然王勇不会满足这样的结局,他在银色中混入的“软肋”线,把水墨的高古气息和所谓对芥子园的研究的局给破了。再也无法拆解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以及古意、禅意的搭建。这个结构已经起来了。 没骨法是经典的“软肋线”。“没骨”是中国水墨和宣纸结合的产物,宣纸的渗化产生灰度墨色,灰度墨色被笔画的时间分割,又产生笔画和笔画之间的细微分界,这个分界被称为冰纹。 冰纹是肌理范畴,但在宣纸上产生的冰纹和笔墨有关,这就有意思了。”

——王轶琼


对于自己的艺术创作,王勇有着自己的理解,“隐墨芥子园研究是我展开的一个庞杂的艺术计划,作品整体呈现出一种灰淡之象,这种介于黑白之间的灰度,暧昧不确定,小维度微妙变幻使我为之着迷。随着时间的沉淀,通过不同作品逐步的扩展开,心象从模糊慢慢清晰,我希望营造出一座新的芥子园,给出属于我的可能性”。在创作《隐墨之芥子园研究》系列作品时,王勇将文人画的笔墨给消解掉,将其隐藏,看不到文人画所谓明确的笔墨关系,王勇通过“隐”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正符合了古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王勇认为,中国传统的意象思维是很当代的语境,计白当黑,抛弃了繁复的画面内容,一直在做减法,而他同样如此,当作品中出现的山与水被简化到极致时,呈现出的画面效果无疑具备另一种震撼力。在创作过程中,王勇力求将画面效果达到道家“灿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境界,“我希望自己的艺术能够传达出一种淡泊、安静、闲逸放松的感觉”。隐即为禅,王勇不希望自己的视角沉浸在个体之间,“古话说见微知著,我们要观察世界,当我们将对世界的体验放回到自身之后,能够呈现出一种感悟自省之态,并将其传播出去,透过画面的表象去琢磨它背后的深层含义,这才是艺术的魅力所在”。


王勇:通会之际 人画俱老

隐墨之芥子园研究2015-77 纸上水墨 90x50cm 2015年 王勇作品 

 Wang Yong 

 Study on the Mustard seed garden No.2015-77 ink on xuan paper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