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移动”

为什么要“移动”

青雪

      孙策近期的《移动山水》系列突出了“移动”性。

画家选取了一些古代山水画页,进行某种袪魅式的改写,狂热地倾泻着这一代人的生命意志与现代美感。

值得吟味的是,这些画作与母版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在那些古代山水画页中,山光水色大多是安谧宁和的,在农耕文明形态下的古代文人们大多能以悠游从容的姿态去看山看水,并在心境中将它返照成一片平靜,那些起伏荡漾的山石林木溪水烟霭都凝结成浓淡有致的纸上洇痕——那是多么恬适雍容的古代幽情!

而这些幽思缈缈的文人情绪在孙策的笔下却发生了裂变。时代的声音在油画布上呼啸掠过,立体交叉着的生活情境在这里投射,扑朔迷离的精神幻景在这里氤氲,快乐、疑虑、困惑、欣慰、忧惧、不安,所有当代年轻人具备的品质都可能在这里烙印着,所有艺术家的情感都可能在这里发生着,破坏、重组、践踏、拆解、修补、描摹、涂抹……这里的山水已不再是那个曾经存在于某历史时期的山水,亦不是某位古代画家眼里的、心中的山水,还不是涂抹于古代文人画册上的山水,到现在为止,它仅是当代画家孙策笔下或心上的一些山水的倒影。这些山水,是孙策从另一个时空中移来,充填着他作为当代人的一种艺术欲求上的补白。仅此而已。它并不是孙策心灵深处的真山真水。

青原禅师说过,“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其实,世上本没有山水。佛陀说所谓的山水都是四大所和合。而那些依托于山水的假象造作的所有山水画,概为山水画家的心像,是人的眼根对应着色尘的眼识,同时也是人的意根的对应着诸法相的意识。它仅是一种识体,而不是固定不变、永恒存在的本体。从前所有的山水画家,从这个角度上说都是拿好山好水于方寸之间作消遣的,就像基督教的上帝一样,一边掷骰子一边揑着亚当玩儿。

孙策不是上帝。他毕竟是当下社会中存活着的一位艺术人,他的《移动山水》也只是他当下艺术生存中的一种基本动作。值得肯定的是,这个动作是一种硬性的动作,是有冲击力和辨识度的动作。如果没猜错的话,画家孙策画出了这批《移动山水》,不仅要移动古代文人画家的山水画,还要移动两种艺术立场,移动两个时空中艺术家和社会人对存在之域界的把握能力,即:我们的艺术表达和我们对所持存于其中的世界的关系样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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