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的困惑与重构

——郝云与他的世界

本真的困惑与重构

文/张凯

我关注郝云及其绘画已近两年,在他作品成堆的画室里,在微信朋友圈里,在画展、画册里,每每观之都不免陷入深深的沉思。

郝云每天乐此不疲地画画,画着那些一般人看不大明白、反反复复的圈圈块块。我想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能让他这么执着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和绘画行为呢?他是在用自己的艺术方式说话,修行般地注释着本真的世界。

郝云的绘画语言无疑源于构成主义和抽象表现,也可以说是一种理想生活的艺术。相对于具体的世界,他更注重对生活、精神的思考和视觉探索。

构成主义绘画产生于二十世纪初,其目的是从头开始创作崭新的事物,打破历史上形成的传统绘画造型和图像语言。它将复杂的题材和内容提炼成构成要素,简化成基本的几何图形和匀称的色块,然后再重组,变成一个甚至和起点完全不同的事物,其结果是创造了一种形式简洁、几何线条洗炼的新的视觉艺术语言。他是在用纯粹的艺术语言说话,而不是借助物象发声,像是一种绘画的音乐。这种观念曾对欧洲及西方社会发展的诸多方面产生过广泛影响。郝云对现实生活改造的意图,与构成主义的理念自然不谋而合。

因为构成艺术极为强调形式语言的运用,没有具体物象甚至缩减色彩的描绘,若无深厚的审美内质和极简本真的艺术态度支撑是很难处理好各种绘画关系的,更别说形成独特的绘画风格,我认为它比写实性油画要难于把握的多。特别在中国,人们习惯于将绘画视为自然物像的再现,这种观念的先入为主,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缺乏大众欣赏的土壤,画这种画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郝云选择这条绘画之路,我相信在创作的过程中他会有不少困惑和痛苦,也注定了他要付出比别人更多艰辛的努力。

然而,每次观后又让我欣喜不已。我在郝云的画里看到了一种极力挣脱有关空间、物体、物理规律束缚的条条框框,脱离自然的外在形式,以表现自然内在抽象精神为目的。他把一切具有自身表现性特点的要素统统打散重组,将稍有些明暗处理的凸凹形体甚至平面化了的三角形、方形或不规则形状交错、叠加在画面中,这些似乎没有赋予实际意义的形象被“不合乎常理”地“拼凑”在一起。在这里,画面的全部重点是不带任何感情因素的线、块的系统,色彩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的表达,极大地减弱了绘画中的主题、物象、内容以及空间的样子,舍弃绘画的“规律”和描述性成份,使简化的“自然”形成解构后的重置,产生耐人寻味甚至饱含生活智慧的视觉追问。这或许就是郝云一种从传统中求得“解放”的状态,尽力去获取绘画上的自我精神的自由。

有位至上主义绘画大师说:“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是无意义的,有意义的东西是感觉,因而是与环境完全隔绝的,要使之唤起感觉。”郝云一面用趋于几何抽象的线和块面“编织”理性的构图,一面又用富有象征意义的色彩传达着丰富的情感,这是一对矛盾,也是充满着不确定性,但却调动人们潜意识中的“猎奇”的感觉。他将理性和感性对撞融合,让虚幻和真实冲突并置,无论是色彩中“高级灰”的“对话”,还是形体中“笨拙”与“锐利”的“对峙”,人的感觉在无意识下被他绘画的形式所占领,进而延伸为精神上的占领。这充分彰显了郝云绘画的力量。

康定斯基也说:“艺术的目的和内容是浪漫主义,假如我们孤立地、就事论事地来理解这个概念,那我们就搞错了……我的作品中,一直大量用圆,这里要出现的浪漫主义是一块冰,而冰里燃烧着火焰。”在我看来,郝云的作品里大量用方,所“出现的浪漫主义”是一杯水,而水里也燃烧着火焰。

多年如一日,郝云凭着不懈努力的精神、坚韧不拔的耐性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找到了与自己内心相吻合的独特绘画语言,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默默无闻地画着自己的画,尽管没有大幅巨制和豪言壮语,但是观念上的解放,或许是绘画另一种可能性的努力。

痴心绘事,无悔,无怨,无怒,郝云用他的语言静静地说着他的生活,默默地重构着他的绘画新世界。

2015年9月于郑州清波草堂

(作者系美术评论家,艺术家,现供职于中州大学艺术设计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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