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描述

见山

老家是南方常见的丘陵地貌，遍布落差仅几十米的小山，山间布有祖辈因地 制宜修筑的池塘，主要功用是蓄水灌溉，亦养鱼。山上茅草、荆棘、蕨草、灌木 丛生，树木多是油茶树、松树、杉树，也有野柿子、毛栗子等零星分布，若干小 道隐没其中，看到山中小道自然想起鲁迅的名句“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 了，也便成了路。”山上小道是每年上山采油茶果的村民脚踩出来的。

少时常与伙伴去玩，也不畏蛇虫，山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昆虫、鸟类，也有野兔、蛇鼠活动，但不常遇见。春时去拔笋子，寻油茶树上结的茶苞、茶饼，滋味清香脆甜;夏日去找树杈做弹弓，天热难耐时与伙伴们三五成群带上泳圈偷偷野泳最是快活;秋后霜降节气一到跟着家中长辈进山采摘油茶果，不过小孩的首要目标是柿子、栗子、榛子等野果，我最爱的是一种豆粒大小的蓝莓状的浆果，味道也似蓝莓;冬季山上寂寥静谧，虫蚁也鲜少，暖阳天爬上树梢远眺，幻想着山的后面是什么，困了躺在树梢上打个盹最是惬意。长辈们为了阻吓我们上山，谎称山里有老虎，小孩去山里玩会被吃掉，我们虽然不信，到了山上听到林中异样响动也会受惊，拔腿就往山下跑。

随着年岁长大，外出读书、画画渐很少再去山上游玩了，猛一回想期间可能 有十余年未曾再去。后来山间村落建新房，修新路，自行车变摩托车，摩托车变 小汽车，越来越喧哗热闹，同时上山采油茶、打柴的人家也很稀少了，近在咫尺 的小山之上到愈发清静了，各类植物肆意生长，不多时日便掩没了山间小道。

近年听到消息对面的山已经划为工业园的待开发用地，离此三五公里外的相连的小山连同依附在山上的草木虫蚁已经被推平压实，在上面建起了新工业园区。这些年我总会挑选几个冬日暖阳天去对面的山上转一转，像是拜访少时旧友，平日热爱睡觉的狗子阿不兴致比我还高，假装猎犬，冲在前面探路，我则假装受大王差遣，一人一狗来巡山。

此系列创作系我围绕少时记忆与当下再回乡爬山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展开。其中有我们这代人的过往的时光印记，也有我对当下这个时代的观察与思索。

李立 2024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