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 人 知 晓：Lilyjon之死2112 》

布面油画/Kanpkah间接技法/155x75cm

我们的新作《无人知晓：Lilyjon之死2112》，全画用细小的毛笔绘制，从近处人物的发丝与睫毛，到最远处弥漫的白色小花，原作有着似乎可以无限放大的细节，我把作品的局部图片放在文章的最后。

从2019年12月至2020年7月，历时8个月的创作，我们和这件绘画作品一起经历了最艰难的日子。我们专门制作了一段动画来展示作品中的奇异世界，可移步至即将发布的作品页面观看。

创作是如此奇妙的事情，作者、作品与创作的关系总不似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它仿佛一剂自然生成的迷幻药。有时候，作品内外两个世界会交织重合，以至于分不清你我。我们都是彼此的真实，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共赴那个相同的宿命。所以我用了双线叙事的方式来讲述这一段创作经历，希望不是很难读吧。

前

传

 她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她处于一种由死复生的“中间状态”，定格于转化之间的隔绝中。又或许，她只是一位玩儿累了的、在草地上憩息的少女。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我看不到我的内心，它盈满而汹涌，被厚如星辰之间以光年计的空无死死包裹，没有一丝出口。多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件作品能映照出这内心，我的身体依靠作画这件事情来缓慢消解，而不至于猝死。

     我并不描绘死亡和毁灭。我展示给你们的是宇宙万物的运行，一段遗失的记忆、一场无尽循环的复生仪式、一支不忧伤的挽歌、一首无人知晓的赞美诗。

2019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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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春节临近前那样，既平常又充满期待。距离春节日子已经不多，那时连起稿也不可能完成，而过年照例是要带着家人回乡探望父母的，是画还是不画呢？我并没有去看日期，所以也没去想这个问题。我将画框平放在地上，计算、定位，慢慢地打起小格子来，一件准备了很久的新作就开始了。

不知何时，旧王已经逝去，无神照管的世间，万物凋敝，只剩无尽荒野。人以花为食，并且不再长大。人们说新神终会降临，那时她必须为神献上一朵花。于是她伸开双臂奔跑着，追逐着花，不知道有谁在窥视这片草地。

2019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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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画继续着。与以往的创作不同，这次似乎异常艰难和缓慢。我被那片荒野里的根根莉草迷了眼，也理不清她裙上的层层褶皱，远景的空白处留着悬而未决的灾难。小憩时随手翻开《杜伊诺哀歌》中的一页，那上面赫然写着：“一位天使突然攫住我的心：他更强悍的存在令我晕厥，因为美无非是可怕之物的开端……” 我隐约感到一种巨大而又莫名的焦虑与不安。

那遥远时间里的窥视者，并没有来。他在多年以前杀死了她和他们自己，而她对此一无所知。见证这一切的只有那颗蓝色晶石，它也以另一种花的形态停附在她的发间。她的死亡，定格千年，而宇宙从未停止运行。

2019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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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打来电话问过年回不回去，我说手头挺忙的，有件作品才开画，不好停下，春节就不回了，暑假再回。

花在她眼前闪出冷的光芒，却又像火一般灼手。花引着她一直向前奔跑，是要带她去隐秘之地，还是在疯癫中逃离？她捧着它，又始终没法将它抓牢。那光芒来自亿万年前已死亡的星辰、古神手中水银的玫瑰刺、天使的歌声叩击出的浪尖……此刻，万物正一齐涌入、刺穿她的瞳孔。

2019年12月开画

2019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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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晚上才停笔。我拍了画稿发了张照片，后面写上“画着画着就跨年了”。一边又想着，明天要改改那几根小草，免得挤着她的头发了。这些底稿里的细节被重重覆盖、最后只依稀留下唯有作者才能辨认出的痕迹，但我必须像个傻子、用最大耐性把底稿画得精细准确。虽然这些痕迹几乎是看不到的，但它们就像一个人的生长和记忆，它们让一件作品有了毛孔、血肉、呼吸、震颤和灵魂。

她累了，于是仰面躺下，长发一直蔓延到荒野边缘。她曾在一位少年的脚印里种下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这样他就会永远爱她，不再离开。然而，少女并不记得她的爱人，只是任由手中的花朵垂到唇边。

2020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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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封城。听说小区即将封闭，我丢下画笔去周边仍在营业的商铺寻觅物资。没买到医用口罩、消毒酒精和泡面，最后在小区里的小店里找到一瓶84消毒液。气喘吁吁地回到家，坐在画前端详，底稿还没完成，我苦苦追寻仍旧看不清她的样貌。她似乎在跟我玩捉迷藏，每到第二天早晨，我走到画前，那里都是一张陌生的脸！而那远景中迟迟无法下笔的空白仍是一片空白，那里不是只有天空么？

云层下悬着一团微光，分不清那是熄灭的太阳还是着火的月亮，或者只是她手中的那朵花。她察觉到指间的线条在波动，是蒸汽在升起么？而乳峰不能承载夜风，却要迎接遥远的星，有什么即将到来？

2020年1月底层绘制

2020年2月19日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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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描绘着草地里珍珠般的光点、她翘翘的鼻子和薄薄的舌头，还有耳后两缕像新芽般弯曲下垂的头发。晚上，我从冰箱里找出仅剩的三个汤圆、五个小芋圆、几粒椰果和一些米酒，希望这份珍贵的节日甜品能让吃了很多天萝卜白菜的孩子睡得香甜。前几天，冒着大雪“全副武装”去限时开放的小区超市抢购了一些米、油和能储藏的蔬菜，至少不会挨饿。

她并不记得，千年前旧王餐桌上的琉璃在熔化，美丽的容颜在明镜中醉死，昆虫鸟兽在余烬中漂浮，少年们在残垣间游荡。生者不再生于潮涨，死者不再死于潮落，一切都在她最后的呼吸中消散，不复存在。而现在，时间撕裂着光，她们的身体、发丝、指甲、唇上的细纹和泥土野草一齐生长。这荒野里有多少秘密！

2020年2月底层绘制

2020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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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像现在这样关心过粮食和蔬菜，躲在家里的我们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正经历着一场灾难，不知道能否幸免。我也终于开始描绘远景中的线稿——从不敢去触碰的末世景象渐渐出现在画面上，画里画外两个世界就此重合。晚上，我们照旧隔着窗户远远地去看对面小区楼里的两户人家。那灯从没熄灭过，好多天了，要么人还没回来，要么回不来了，我想。第二天，我们给其它城市的遥远的朋友们发去了一条并不期望得到回应的消息：“各自安好，人间再见。”

此时，天空降下天使的眼泪，在她们身后轰出火焰与浓烟，而她只自顾奔跑着，要追捕和守护那光芒之花；万物呼啸而来，而她只自顾躺在草地上，睁着被时空刺穿终于失明的双眼，仰望星辰和过去，却唤不起被遗忘的梦。温柔的天际已经漫出红色，多么美丽！

2020年3月底层绘制

2020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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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买到了面粉，Echo考虑着试试看能做点什么。我拿着最小号的毛笔，开始一根一根地去描画那片最细的草地和无数小花散发的微光，眼睛受不了，画一阵子就要休息一会儿。那个呢喃不止、纠缠催促我要不停画下去的精灵，看不出一丝皱纹，她说她有五百岁，我觉得她一定更老。我看不到我的内心，它盈满而汹涌，被厚如星辰之间以光年计的空无死死包裹，没有一丝出口。多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件作品能映照出这内心，我的身体依靠作画这件事情来缓慢消解，而不至于猝死。

末世的壮丽之美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仍在奔跑，追逐着光。她躺在那里，伸出舌头，想要品尝火焰的味道。这味道通体透明，是她死后千年宇宙的尘风？还是早已消逝之人的低语？

2020年4月底层绘制

2020年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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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画何时结束？昨天夜里，我偷偷在她的脸庞画出细细的伤痕，今天又慌忙用白色细细地去掩盖那些痕迹，这样似乎就好了。但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爱她。为她耳间的珍珠添上最后一道光晕吧，一幅画就这样结束了。至此，画面底层终于完成，才发现原来从开画到现在已经五个月了。我写下一段笔记：我和我的作品，日日相对。时间长了，我们就一同消逝，而不是完成。我们存在着、等待着、溃散着，不去交谈。我们不期待相遇，也无需靠近。我们就这样呆着，日子不是太久。

终于，一条远古的蛇越过她温热的颈项，想要舔舐她耳间微弱的亮光。少女猛然找回丢失千年的记忆，她即将复生，神就要降临。世间的秘密终究揭开，宇宙的循环终究完成。那个传说中寂灭千年终将重临人间的神，那个她一直等待为之献上鲜花的神，正是她自己。这一切，只似身下荒野草尖的露珠，无人知晓。

2020年5月底层绘制

罩染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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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4日至5月15日，等待底层干燥。

2020年年5月15日至5月20日，进行第一遍罩染。坎派卡间接技法已经推进至最复杂的程度，于是连续三天夜里从床上爬起来修正颜色。

2020年6月6日至6月9日，进行第二遍罩染，细节调整。

2020年6月29日，进行第三遍罩染，细节调整。

2020年7月24日，进行第四遍罩染，等待最终干燥。

后

记

       2012年，我们获得了“Lilyjon”这个异名，“她”是一位伙伴、一个附身在我脑中轻声低语喋喋不休、催促工作的精灵。在漫长的创作过程中，艺术家必须彻底服从“她“的指引（虽然这些指引总是若隐若现和难以理解，甚至有时候会遭到“她”的欺骗玩弄），履行自己的宿命，克制情绪、剥离自我、以至完全消失。当她的灵魂得以“准确”地传递和转移，艺术家的工作也就完成，从而超越了技法、构思、作品以及艺术家本身。这时候，一件“好的作品”，或者说我希望达成的作品，它不放出力量，而是吸走你的力量。

《Lilyjon之死2012》（三联画）

这是最初的Lilyjon形象

       最初的《Lilyjon之死》是由三件大小各异的作品组成的三联画，创作于2012年。当我们独立观看时，它们分别描绘了三个看似寻常又隐藏着秘密的瞬间。而当它们以正确的方式组合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现Lilyjon向人们展示了一个关于欲望与沉迷的惊异故事，是那个异装癖的男孩杀死了那个以花为食的女孩，还是他们杀死了自己？又或许那里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死亡事件。《Lilyjon之死》这组作品，是作者第一次用 Lilyjon这个名字来称呼画中人和他们自己，那里描绘的分别穿着蓝条纹长袍和红条纹裙子的一男一女，他们都是最初的Lilyjon形象。而《Lilyjon之死》其实是“Lilyjon的诞生”，是一个在2012年埋下的预谋。我们在开始时描绘结局，也必须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到最初。未来即是过去，Lilyjon所经历的不过是旧王死去又复生为新神的周期循环。

       早在十年前，我们抛弃了曾经所学和周遭所见，绕过一切耳熟能详的风格流派，与艺术教条分道扬镳。我们开始了对坎派卡技法的探索，并希望回到“绘画变坏之前”。探索的过程是缓慢和漫长的，我们发现，与其说坎派卡是一种绘画技法，不如说是一种对待时间和艺术的态度。就像古代炼金术所做的那样，从最初《乌云的滋味》系列的限色系统，到《离经·提玛法图》系列的土红与金，直至《南风》系列的融合运用，我们“吝啬”和谨慎地在每一件作品里加入一点新的成分、试验新的配方，一步一步对坎派卡技法加以推进。我们也意识到，推进的同时又必须将其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否则它就不再是它自己。坎派卡技法在《南风》系列中更为灵活也极为复杂的运用状态，使我们看到近十年的探索已经推至顶峰，同时也触达了边界。那个蓄谋已久的循环，在8年前就已启动。直至2019年，正是回溯至最初的Lilyjon形象，再次推动并完成它的最好时机。

       从2019年的12月至2020年7月，《无人知晓：Lilyjon之死2112》是作者耗时最多，历时最长的单件绘画作品。从创作构思来讲，它的时间跨度甚至可以追溯到2012年。我们回溯2012年最初的Lilyjon,同时将画作名称的标示时间设定在2112年，即在现时追溯过去进行未来之创作（毕竟一件事物有了名字，才确立了它在时空中的位置)，这就暗合了作品中的时空。“如果没有不朽的灵魂，神创造人类该是多么浪费，多么不可思议的浪费啊。”人们总是等待着神的再临，正如那些在节日中反复上演的仪式，其实是对生命力的渴望和召唤。“双目失明”的Lilyjon经历了千年的失忆与回忆、死亡与复生。当遥远的星辰、时间、光芒、火焰一同到来，万物穿过她的身体，最终寻回了关于宇宙、关于生命的记忆，也就是关于神和她自己的真相。她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她处于一种由死复生的“中间状态”，定格于转化之间的隔绝中。又或许，她只是一位玩儿累了的、在草地上憩息的少女。我并不描绘死亡和毁灭。我展示给你们的是宇宙万物的运行，一场无尽循环的复生仪式、一支不忧伤的挽歌、一首无人知晓的赞美诗。

       对我们来说，这件作品仿佛是一个预兆。为了保证连续创作，我改变了多年以来从未变动的春节探亲计划，选择和家人留在了武汉。其后疫情爆发，如果那时照例举家远行，我们不相信自己能在途中幸免感染病毒和将其传播给另一个城市的亲友。画中那部分预留的灾难场景迟迟没有动笔，仿佛也是在等待一个启示，直到3月才终于落实到画布上。疫情期间最艰难的那几个月，我们的命运和作品内部世界的运行似乎微妙地叠合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如何解释它们。后来的全家平安，让我想到了古人对某些可预见的、被等待的灾祸，常常会借助于“顺势巫术”中的替代法以期在其到来之时平安渡过，即用假灾代替真祸，真祸得以消解。无论如何，这个作者与作品、现实与艺术交织重合的创作过程，也只好用双线叙事的方式来讲述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件作品绝不是对现时灾难的表现。而灾难对创作的影响也是不可避免的——将她裙子上的红色条纹改成蓝色的吧？虽然这个“杂念”只是一闪而过，回想起来还是不好意思。对现时灾难的艺术创作不可能在当下，只能在它沉淀褪色多年以后。

       我不想用过多的文字去描述疫情给人们带来什么样的艰难、悲伤和煎熬，那几个月足不出户的等待仿佛一场梦。直至现在，我们和亲友也不会去相互诉说这段经历，因为大家都经历着这一切。创作这件作品的挣扎与曲折也不可能尽述，五个月连续不休的底层绘制，三个月的后期罩染，多少夜晚构思作品而难以入眠，那一分一秒一笔一笔的描绘，埋头作画却给我带来了最大的慰藉和解脱。那些难忘又难以诉说的漫长日子里，我们在钢筋水泥喷洒着消毒液的房子里等待，在作品的美丽世界里等待，正如Lilyjon之死而复生，无人知晓。

       2020年，我会开启一个新系列作品集，《无人知晓：Lilyjon之死2112》是这个系列的第一件作品。我们将这个新的作品集命名为“新世纪”。

Lilyjon 2020.09.10 武汉

绘

画

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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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作品图片详见作品集《新世纪》作品页面

感 谢

阅 读

Kanpkah坎派卡

Kanpkah坎派卡，一种古老的绘画技法，由首位“艾缇斯的祭师”绘制“提玛法图”时所创。Kanpkah这个词是由Kantapaka'u演变而来，它包含了“坎塔”和“帕卡”两个意思，均源于古老的仪式。Kanpkah用某种特殊的动/植物汁液进行绘制，我们推测这种技法与Grisaille和Tempera有着相似之处。

在西多斯和艾缇斯支配的古老村庄里，西多斯的园子中盛产多汁的坎塔，它们的汁液专门用于绘制“西多斯的仪式”中所使用的帕卡。在这个每三年一次的重要仪式之前，老祭师要花费整年的时间用坎塔汁液在帕卡上精心绘制出各种纯洁的芙莱。由于坎塔汁液的颜色总在发生变化，只有某种特定的声音才能使之稳定，于是老祭师还要不停地对着它们哼唱，绘制过程极为缓慢。在仪式中的某个时刻，村民们会将所有的帕卡投入火中，这正是仪式的高潮，他们相信这会得到西多斯的祝福。而在仪式的最末，村民会将一截木桩抛入海中，他们相信艾缇斯被驱逐了。

然而，老祭师终于触犯了不可饶恕的禁忌。在西多斯时代完结之前的某一天，他开始描绘没人见过的“邪恶的芙莱”，并在仪式之前将那些帕卡四处散发，传说在人们打开看时它们会吸引"艾缇斯的光"。仪式依然进行了，而暴怒的村民们在仪式的最后将老祭师推入了海中。西多斯园中的坎塔不再生长，而艾缇斯的园子里开始长出“邪恶的芙莱”，人们陷入癫狂。村庄在数代之后才恢复生机，年轻的一代根据前人留下的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和支离破碎的线索，开始了“艾缇斯的仪式”（仪式所需的帕卡均用邪恶芙莱汁液绘制而成），艾缇斯的时代随之到来。而这位西多斯时代最后的老祭师也被后世称为“艾缇斯的祭师”。

欲了解更多，请浏览作者站内文章《提玛法图、坎派卡与艾缇斯的祭师》https://artand.cn/article/3W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