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吕秀才

 文：西艺

自古就有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画如其人的说法，导致很多人都信了。其实不然。笔墨清秀，为人粗旷者不乏其人，画风狂野，性格内敛者更是比比皆是。而人品作品呈现出截然相反之像的，通常是天赋秉异之人，或是因为灵魂被压抑拧巴了太久，被打开了另一扇窗吧。

却有一些文如其人、画如其人者。所谓：知行合一。如鲁迅、如钱钟书、如林风眠…而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比创作出一幅惊世骇俗的作品，可要难多了。

知行合一，不只是意识层面的不忘初心、慎独、内观、复盘，一个也不能少。更重要的是说到做到。而这个做到比说到难上千倍万倍。就画画而言三分靠天分七分靠勤奋。

然而，三加七等于十，三分天分和七分努力并不等于成功。

画了很多年油画，对比现代油画，当年的作品就像美术生的写生一般不足挂齿。套用陈丹青的话说："画风已经过时了。"最初有这种认识时，感觉特别失落。但如今再翻看那些作品，的心情却是即欢喜又治愈。因为今天的我再也画不出那样的画。

说到画风，其实和一个人的喜好相关。而喜好的形成和恋爱一样，一部分源自我，一部分是缺啥补啥。而呈现内心世界是需要表现力的，所谓表现力就是大脑控制手，手控制笔的功夫有几分。

我爱国画，爱的是那份挥毫泄意的抒情，以我之笔墨画我心中之古柏，沉浸其中，乐不思蜀。

至于《百柏画集》系列作品的创作，形式上看只是大画到小品的尺幅的变化，实则是个收敛的过程。更注重技法,细节和画面严谨。从真放，向精微，进了一小步。

庚子岁尾，百幅作品已经收官。新书《百柏记》预计会在3月份左右出版发行。之后将是发布会、手稿作品展、签名售书、视频教学直播等一系列活动。

话说，相比清淡高远和线条流畅的精品，我更钟情于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习作。那些即兴创作常常带给我很多触动和灵感。虽说一身蛮力拼不过丹田之气，但所有的丹田之气都源自于一身蛮力，而这份蛮力弥足珍贵。

早在2000多年前，《皇帝内经》就记载：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 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 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强，故真牙生而长极; 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 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 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颁白; 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藏衰，形体皆极; 八八，则齿发去。肾者主水，受五藏六府之精而藏之，故五藏盛，乃能泻。

人如此，画亦如此。成熟意味着和青春告别。画风进入到不同阶段，也是不可逆。用俗点的话说，回不去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喜悦之中便夹杂了些许的惆怅。

不觉想起《武林外传》中吕秀才坐在屋顶的那一幕"一辈子很短，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而这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延绵不绝。" 

叹白驹过隙，亦庆幸这份心境仍绵长。关于古柏画境和水墨表现形式的探索仍在继续。犹如困兽一般，伴随着莽撞而绝望，时而挫败、时而迷茫。但也因为被无数个未知牵引着，一路向前，不知疲倦。

无论活在当下，还是觊觎未来，都是此一时彼一时而已。抬头望天，不如低头赶路。

下个路口再见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