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

        我是这个故事的转述者,再一次地叙述是为了提醒自己。 我很难再想出那段机械的日子里还有多少这样难忘的东西。 


        高中的第5年,第2个补习班。


        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性地坐在最后一排的某个位置上,视野上的满足好像让能让自己在教室中找到些安稳感。等待着静静翻阅这接下来的一年。


       都开学一两天了,除了历史老师以外其余的老师都见过面了,说是历史老师儿子刚刚考上大学,在上海,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儿子,父母还是想送一程,顺便也出去看看。 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第二个星期的第一节历史课我们终于见到了这位历史老师,姓乔,男老师,40来岁,中等身材,皮肤较深(后来他经常说钓鱼的事),高挺的鼻梁上一副黑色框架眼镜,平和、敏锐的眼睛和硬朗的面部,近似于中分的发型不能说是有个性但也算个特征。这样的第一印象不算出彩。 寒暄了几句后他也到道出了"迟到"的缘由,当然这我们已经知道了。 "上海啊,大城市啊……"他说着。 "看了不少,听到不少,当然也学到不少。其中有一件事、有一个人,从我离开上海到现在,这一路上始终都在我脑海里徘徊,想着念着。我想在开课之前先说说这个,你们是补习生,也不慌着听那些旧东西,对吧?"老师的语速和他走路的步调是一致的,都那么慢条斯理。但既然都说了这节课不说书,那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放松的,马上就是另外一个状态了。


       那一天是大学开学的家长座谈会,座谈会完了,乔老师和其他学生家长从礼堂走了出来,在一块阴凉初休息、闲聊。在家长中,乔老师注意到身旁有一位家长,背着大大的背包,还拎着一个大的编制口袋,这几乎成了他的标志,从进礼堂到现在,乔老师一直都能看到他。个子不高,体型敦实,四肢粗壮,皮肤黝黑,厚重有力的脸,鬓上可以看到白头(乔老师说看着得有50好几了吧),憨厚、自然,这样的一个形象在这个国家再平常不过了,又好像是亿万农民的一个缩影。 他一直抬着头,直直地看着教学楼的方向,是孩子刚刚进去参加见面会的地方。


       "老人家是哪里人啊?" 

       "我湖南嘚,湖南xx县xx村xx组xx户。"(老师说他也只记得是湖南的)

       "师傅,你是哪里嘚呢?" "四川。"乔老师回答。 "那我们不远嘛,呵呵呵"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也随着被拉扯到一起,亲切随和的印象也让乔老师继续聊了起来。

      "是不远,老人家你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女娃、女娃,呵呵呵。"

      "哦,那可真是不容易啊……你们辛辛苦苦能把闺女养大,她又争气,考到这个学校来,不简单啊……

      "她妈走得早,我带,我带大嘞。"乔老师顿了一下。 

      "哦,那更不简单,女儿以后出息了肯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你以后就等到享福咯,老人家。"    

      "她过得好就行,她过得好就行,呵呵呵……。"还是那样憨憨地笑着。 老农民的憨厚和直爽让乔老师感到亲切,毫无违和,同时也能体会到阵阵温情,想到自己家里的条件,也有些许惭愧。


      "师傅,这学校有住的地方没嘚?"老农的话打断了乔老师的思绪。 

      "学校周围就有一些旅馆,在开学之前,我们一家都住在那里,一会儿等他们出来了,我带你去。"乔老师关照着说。

      "不了、不了……呵呵呵…不了不了",老师一愣。

      "咋个不去呢,走嘛,不远的。"正当老师疑惑不解时,老农拉开自己提着的编织袋让乔老师看。迎头一看,里面装的是凉席、被盖和枕头。乔老师也明白了,四周望了望,转身指着学校体育馆的方向对老农说:"那里,你到那里去问下呢,应该可以凑合一晚上吧。" 老农马上收拾好行李,开始朝着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也不忘回过头给乔老师打招呼告别,点着头也笑着,还是那样憨憨地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有了孩子,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自己似的,只有通过不断地奉献才能有存在感,如此的执着、狂热。乔老师这样说。 


       第二天一早,乔老师在校园里走着,还是在那个礼堂外,老远就看到那位老农,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女儿,看得出好像是在交代着什么。女孩清秀朴素,亭亭玉立,频频地点头,回应着父亲的叮嘱。没多久,女儿朝着宿舍楼方向去了,好像已经交代完了。 乔老师走了过去,老农一看见立马就认出来了,主动打招呼,同样是点头笑着。


      "老人家,昨天你过去问,他们咋个说?晚上住得怎么样?" 

      "就住的体育馆,那个场子大得很,又通风、我住那儿刚刚好。" 

      "嗯,那就好。女儿第一次出远门,还是有点舍不得吧,还是想多说几句,刚才看你在跟她说。"

      "哎呀是嘛,她把自己管好就是了,好好读书就是了……呵呵呵。" 

      "没得关系的老人家,他们大一新生很快就要军训,军训完了才开始上课,这学期的课并不多,过不到几个月就回去了,没得事嘚。"

      "我喊她不回来了,毕业了再回来,我定期给她打生活费就是了,喊她寒暑假就去打工,挣点钱嘛。"

      "不回去了?过年呢?过年也不回去?"乔老师惊讶地看着老农。

      "回来干啥子嘛,来来回回火车票又要花钱嘚嘛,我这些事都给她交代好了,她晓得、她晓得……呵呵呵。哦,对了师傅,你晓得不晓得从这儿咋个去火车站?" 

       乔老师一听,"你这么快就要走?"


      "走了嘛,该说嘚都说了,该交代嘚都交代了,就走了嘛。"

      "你们来的时候是咋个来的就原路坐回去,不就行了?"

      "我们来的时候是做的学校在火车站的接送车子,把我们直接拉过来嘚,不记得路,不晓得路。"乔老师一家是坐飞机来的上海,也不知道去火车站的路线。 

      "你可以喊你的女儿帮你查下线路嘛,他们年轻人肯定整嘚懂。" 

      "她要学习,她要学习,我把事情都给她说了……不喊她咯。"乔老师看着这事儿有点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要不这样,你一会儿去校门口找保安,问下他们看给你说哈路咋个走,行不行?" "哦,就是就是,好嘞好嘞,我马上就去问,呵呵呵……


       乔老师这两天和老农的接触中,被他的言行和过往所打动、所震撼。出于关心想希望老农能多待上几天。

      "老人家啊,你也好容易来一回上海,来一回大城市,这几天就随便到处走走转转,看哈城市的发展嘛,何必慌到回去呢,你说是不是嘛。" 

       老农说:"不了不了,我要回去,我要快点回家,我的儿子还在家里等我,我要带他去沈阳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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