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李偉銘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李偉銘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騎兵,2013,宣紙,水墨設色,97×180cm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胡志穎到廣州美術學院求學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那時所有的朋友都稱他為“老胡”。老胡其實不老,至少我比他年齡大許多,但包括我,大家都稱他“老胡”,顯然,這是與他平日寡言默語、做事執著認真甚至有點特立獨行有關的。那時他有一個獨立的課室,大多數時間把自己關在那裡,癡迷於自己的藝術實踐,創作了大量中國畫、巨幅水墨畫、書法,乃至跨界到油畫、拼貼、現成品等藝術領域。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情侶(二), 2013,宣紙,水墨設色,180×96cm

老胡1977年恢復高考第一年考入江西師範學院藝術系學習繪畫。1987年考入廣州美術學院中國畫系讀研究生。在就讀研究生期間,除了本院專業書籍之外,他還常去中山圖書館、廣州圖書館借書,閱讀了大量古今中外的書籍,視野開闊,思想自由,所以,他狹窄的寢室常常擠滿各路“英雄”,無所不談,有時甚至通宵達旦。老胡離開廣州美術學院後,1999年考入暨南大學中文系,並以《文學彼岸性研究》獲得文學博士學位。現在華南師範大學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畫。在他的藝文實踐中,有中西繪畫、書法金石,甚至還有中外文學比較研究和藝術理論著述。說他是雜家,也沒有錯。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赤手裸體三劍客,2014,宣紙,水墨設色,97×180cm

老胡的書法,應該是屬於古典風格那一路,其中甚至有一點弘一法師的影子;但為文、為畫,就很有一些野性了。當代喜歡張揚野性的人很多,但大都會認同、歸屬於某個圈子;老胡不同,無論是在廣州美術學院求學期間,還是現在,他都是一個“異類”。所謂異類,即我行我素、沒有任何酬酢習氣的意思;因此,在各種熱鬧場合,你是不可能看到老胡的行蹤的。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鐘進士引福圖 ,2013,宣紙,水墨設色,180×97cm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達摩面壁,2014,宣紙,水墨設色,180×97cm

近日老胡的作品中,一些是即興於工作室創作的人物,山水,間或一些介乎山水花鳥之間的作品,另有一些則是旅行山水寫生和在上課隨堂畫的人體,還有一些傳統民間吉祥題材人物畫。他的寫實功夫,當然是過硬的(早在其大學前後的作業就已顯現)。重要的是,他對現代中國繪畫中的潘天壽、石魯等倔強的個人主義者以及印象派之後的西方現代主義傳統也非常熟悉,但所有這些經驗,在他的作品中都被拆散重組為令人錯愕的圖式。列缺崩岩式的結體貫徹到不同題材的作品之中,形成越軼繪畫母題固有制約的某種抽象藝術語境,構成表裡雙重異象、相反相成的個人風格圖式。因而老胡的繪畫風格難於歸屬任何一個風起雲湧的流行派系。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白雲青靄,2013,宣紙,水墨設色,180×97cm

我知道,老胡一直沒有放棄追求畫面的視覺張力,賦予傳統筆墨以新的趣味,較其以往所畫,近作明顯減弱怪誕詭異的緊張感,而奇倔老道的筆墨中仍然表現其一以貫之的不屈不撓的鬥志和決意孤行的個人意志。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母與子,2013,宣紙,水墨設色,97×180cm

老胡是否想對繪畫實踐的方式和效果進行新的調整或詮釋呢?熟悉老胡的都知道,他在當代藝術綜合材料、油畫、裝置中作過勇敢探索,但他與眾不同地掘出的道路,並不是那種所謂中西兩者的“打通”,相反,是二者在更高意義上的涇渭分明、並駕齊驅,以此鍛造中國傳統藝術歷久彌鮮而卓然當代的文化價值和精神魔力的例證。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誰之一,2014,宣紙,水墨設色,180×96cm

我覺得這些近作仍然可以看作老胡本來性格的延伸:他樂於挑戰世俗的偏見,正像他樂於挑戰個人的局限一樣。總之,他過去是,現在也仍然是當代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2013年大雪於青崖書屋

中國畫壇的一個“異類”

胡志穎 天門中斷楚江開,2015,宣紙,水墨設色,180×9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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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偉銘:廣州美術學院教授、研究員。廣東美術家協會常務理事,中國美術家協會理論委員會委員。主要著作《圖像與歷史——20世紀中國美術考論》等。主要學術論文載《朵雲》、《新美術》、《美術研究》、《美術學研究》、《藝術史研究》、《二十一世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