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靖的创作理念和方法

很难定义当下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但一个词汇却可以很好的形容——物欲横流,大多数人都在不懈地追求物质生活上的满足。当然我们都不是圣人,根本逃不出世俗的圈套,所以还是安静地赚钱,平静的生活。那种为艺术奋不顾身,放弃一切的人,其实已经脱离了这个时代,闭门造车,结果必然是“假大空”,所以我必须保证好每天的生活。我真心不能相信,那些连方便面都吃不起的人,再去谈哲学,再谈历史,再去谈我们处在一个什么什么样的时代,这其中的真实性在哪里?

要做出真实的作品,当然不是要求生活上极大富足,但至少你的生活自己是满意的。“好好活着”也许是我创作的原动力。作品不管怎样都是我生活的写照,,可能是悲伤的,也可能是快乐的,也许麻木,也许是病态的,但他们真实。

比如作品《如此好看》,来源于一次生活体验。我习惯性的喝某品牌的纯果汁饮品,喝完后,碰巧去厕所洗脸,发现牙齿,舌头上都被染成了橘红色,情形很是吓人。以前总是听说,今却切身的感受到了“食品危机”,不由得对自身的生存状态忧虑。我们处于被后工业化了的时代,我们很可能是这个工业时代的试验品。我意在将这种真实还原回来,饮料的成份都是一些化学试剂,它们很有可能诞生于化学实验器械之中,我将饮料重新倒回实验容器中,将它们还原到本身的状态。同样的一种饮料,放在精美的包装里,我们为它们的美味买单,如果饮料是在化学容器中,人们可能没有多大兴趣了,甚至会有些反感。

比如新作品《云计划》,源于当下北京的雾霾天气和一波一波的收藏浪潮。雾霾没得可说,就和当年伦敦的雾污染事件一样,实在太正常了,没有什么惊奇的,更没有什么可埋怨。这之中存在着必然性,你躲闪不开,只能等待它慢慢过去。同样,在利益的驱使下,收藏队伍逐渐壮大,火了田黄,飙了铜镜,现在又轮到了名人字画。收藏市场逐渐成熟,规则逐渐完善,在这种规则下,北京空气可能是最有意义的收藏品,也许50年后就再也没有雾霾了,一瓶空气也许就成了永恒的历史。

无论怎样,现实的刺激,点燃创作的冲动。

如果说我的创作的出发点一部分是观念,那另一部分就是材料,甚至材料占领的比重更大一些。当然,这种材料不简单的针对金属、木头、石头这样的实质材料,同样包括一个现成品,以及现成品所带有的意义性。比如说一听可乐,并不是简单的一瓶饮料,同样是现代化工业生产的产物。一种材料其实也是多种材料属性的合成体。“置换”是我最常运用的手法。曾有一位编辑在一次采访中提出过,我和达明·赫斯特都是习惯把司空见惯的东西重新组合,达到不一样的效果,这可能是我们习惯运用的一种表达方式。

在上次展览中,作品《醉生梦死(二)》,同时使用了材料窗和棺。棺,无论对他是忌讳还是恐惧,他依然是人死后的家,我们希望他是封闭的,不被惊扰。窗户将棺变得通透,暴露。窗户中依然残留着家的气息,但他却悄然的将活人封闭在棺内,恐惧却无能为力。窗户和棺都有家的的概念,它们都是人类肉体的载体,两者存在共通之处,将两个材料有效置换,新的观念就可以产生了。 无论“生”或“死”,都将逝去。

我从小就开始画画,原因很简单,就是单纯的喜欢。第一位老师是传统俄罗斯画派的继承者,在俄式章程中我苦练技术,根本没有所谓的创造性思维训练,还好练就了一身童子功。物极必反,上大学后,开始反感简单粗暴的写生式绘画模式,慢慢的绘画就同随手的日记一样,开始记录生活,但有态度,真实的。简单的架上绘画很难满足创作的需求,随之材料的运用愈来愈自由放松。创作其实已经进入到自我疗伤的过程,可能是内心忧郁的外放,也可能是快乐的分享。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像徐冰老师那样艺术要对社会有责任感,我很难担起那份重担,但起码对自己负责,好好活着,对得起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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