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描述

《病魇》
“我看见很多老人被拖着手腕，
年轻的护士啪啪她的手，
一根长长的针管刺入，
在她们心里，
无法辨识地抗拒。
平凡的肉身不似超人，
人总在退行性改变之后，
突然感叹光阴匆忙，
来不及预备，
便有无数针刺向肉身。
从前不会这样，
从前她连土地中的菜都满是光芒，
人们总是羡慕她们的勤劳善良与包容的身体，
羡慕她们褶皱的容颜里藏着无限生机，
连她们自己也惊奇与喜悦。
但现在似乎充满惊惧，
像她们自己看见事物在瞬间塌崩一样，
比两只虚弱的眼睛不多、不少，
心里到处是雪一样洁白苍茫，
心里住上雪的人容易冻住自己，
也容易冻住别人，
并非想这样啊，
她们想大笑、大哭、大力挣扎、甚至奔跑。
甚至假装打架，
来一点突如其来的勇气也行，
或者，
朝我暴跳，
我不悔我照单全收，
总有一天，
每个曾经年轻的身体会在病魇之中，
再次变成小孩子，
喜怒无常任性难控，
像这个时代空前绝后的裂变。
一秒、一瞬、一天、一夜，
在七十年后，
砂粒与砖块，
更像老人，
一根枯枝上的老黄叶。
摇摇欲坠，
却不得不接受呼吸机与生理盐水，
呵！
病魇，
挺无趣的恶梦，
让我的头脑再次升温与眩晕，
人们将怎样将那衰老的身体从自己心里扫出去呢？
除了偶尔站在阳光下咳嗽，
似乎再没有别的可干。”
byF·FENG作品